云子姝抬眸,凝视着司沧淡漠敛眸的神态,漫不经心地一笑:“你想听到怎样的回答?”司沧目光落在她的侧颜,眼底色泽深邃:“卑职想听实话“实话嘛,”云子姝失笑,神态轻松了许多,“凤辞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子,跟他的祖父和父亲都不太一样,温润如玉,像个翩翩君子司沧沉默不语。凤老国舅年轻时是执掌兵权的武将,杀伐果断,雷霆风行,一生行事都充满着霸道强势的武将作风,只是如今不得不低调罢了。凤辞的父亲凤首辅则完全是一个权臣该有的深沉狡猾,行事滴水不漏,不会让人抓着把柄,不会轻易犯下不能犯的错误,但朝中人人皆知凤首辅看似不显山不露水,却不是个好惹的人物。实权在握,谁都得忌惮三分。到了凤辞这一辈,大约是凤国舅悉心教养所致,不愿他踏足官场,也没让他涉足兵权,反而把他养成了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贵公子,再加上凤辞皮相生得好看,有涵养有风度,不管走到哪儿,都是让小姑娘家脸红心跳的俊美公子。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云子姝看着司沧,眼底带着几分笑意,“你对他有敌意?”司沧缓缓摇头,他对凤辞没有敌意,但云子姝其实也还是个小姑娘……“本宫刚从萧家出来,暂时还没打算卷入另一份感情之中云子姝声音疏懒了几分,“你不必担心本宫对他生出什么感情来经历过前世今生,她心境早已不是个小姑娘了,哪有心情谈情说爱?“卑职不是担心司沧敛眸开口,像是在解释什么似的,声音里带着几分极力掩饰的情绪,“卑职只是……只是随口问问云子姝嗯了一声,掩去笑意,没有戳穿他的真实想法:“本宫知道她不是不明白司沧的心意,前世司沧为自己做了那么多,为了给她报仇连死都不在乎,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触?况且她跟司沧从小到大的情谊比对萧云衡深厚多了。只是她刚从萧家出来,心里除了装着对萧家的仇,还有对父皇的恨,以及许多被埋藏的真相尚未弄清楚,她现在还没有精力去想儿女情长。等该做的事情做完了,云子姝想,她可能会给司沧一个交代。“天色不早了,卑职先告退司沧开口,“殿下早些休息云子姝点头:“司沧司沧抬眸。“本宫这座公主府唯有你能来去自如,且可以做主这里的任何事情云子姝正色开口,“以后想来就来,不必再让任何人通报司沧心头一震,随即缓缓摇头:“殿下信任卑职,是卑职的荣幸,但规矩还是要守的,万一卑职来的不是时候……”“你任何时候过来,都是时候司沧默了默。他其实想说,万一他像今晚一样突然过来,赶上云子姝已就寝,或者正在沐浴,或是衣衫不整……那怎么能行?但这些话说出来不太合适,总觉得不合规矩,云子姝是公主,且是女子,不管她如何信任他,司沧心里都明白自己必须谨守规矩,不越雷池一步。他心悦着她,所以必须保护好她,不只是保护她的安危,也要保护她的名节。除非以后有一天,她也明确表示心悦于他。否则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。司沧很快告退离开,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煞神,半夜三更匆匆踏进公主府,只是因为得知了凤辞登门的消息,心头微乱,才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举动。若是让人知道,谁会相信这是暗影阁统领司沧的作风?他离开之后,云子姝却有些睡不着了。思及凤辞,她其实心里也有疑惑,方才之所以对凤辞透露一些不该透露的心思,只是因为前世她知道凤家自始至终没有过谋害自己的举动。甚至有一次,在她嫁入萧家之前,凤辞曾隐晦提醒过她萧云衡不是良人,那时她没听,或者听过了也没放在心上。毕竟彼时她是父皇面前的孝顺女儿,也是一个失去母后完全没有底气可以任性的公主。为了皇族,不管跟萧云衡有没有感情,圣旨之下都没有她拒绝反抗的余地。后来嫁给萧云衡,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,就像前几日那样,只要黎雪哭两下,三言两语就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,萧夫人和萧云衡联手指责她、训斥她、体罚她就成了家常便饭。她这个公主在萧家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。平常她出不了门,只有在宫宴上才有露脸的机会,偶尔她会看到凤国舅朝她投来担忧的目光,太后有时也想召她说话,可父皇总找借口拦着不让她见太后。她那时多蠢啊,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古怪,也未曾去想太后是否有重要的话想跟她说,逮着难得的机会就跟父皇诉苦,控诉萧夫人和萧云衡苛待她。可父皇听完之后每次都是劝她忍,说什么女子应该遵守三从四德,只要温柔贤惠持家有道,萧夫人早晚会被她感动,萧云衡也会看到她的好。然而直到她死,也没看到萧夫人和萧云衡有过感动,他们只会变本加厉,生怕她死得不够惨。所以这些日子待在公主府里,云子姝一直在想,凤家和太后是不是真的关心她,还是他们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?比如说,母后难产背后的真相?父皇非杀母后不可的原因?难道只是因为没感情了?不,她不相信,其中一定有着她不知道的理由。云子姝坐在窗前想着,冷月小声提醒她该就寝了,云子姝起身宽了衣服,走进内室,躺在床上时继续想,一直想到脑子里昏昏沉沉,不知不觉陷入沉睡。一夜好眠。次日早她是被一声通报吵醒的,“公主殿下,萧云衡在清尘居吵着闹着要见您“殿下还没醒呢,吵吵什么?”冷月站在殿外冷斥,“以后不许在栖凤殿大声嚷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