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曲营长……”赵雪曼看见曲铭钧,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,全然忘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,迎上去就抓住了曲铭钧的胳膊寻求倚靠。“曲营长,你帮我跟旅长说说……”曲铭钧一侧目,这才发现祁景言也在,他立刻掀开赵雪曼,立身敬礼:“首长好。”祁景言不怒自威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,一双深邃的眸子却释放出冷锐的锋芒,“曲铭钧同志,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记得吗?”“首长,时刻牢记不敢忘!”“背诵八项注意第七项。”曲铭钧紧张握拳挺直脊背,声音洪亮:“八项注意第七条:不许调戏妇女,坚决戒除流氓习气!”祁景言冷冽的目光扫过低声啜泣的赵雪曼,最后停在了曲铭钧愈发无措的脸上。“那请你解释一下,你跟这两位女同志分别是什么关系?”曲铭钧如实回答,称邱霞是他爱人,而赵雪曼则是革命战友。“在火场上扔下爱人不顾,转头抱起革命战友就跑,只怕这友谊不一般。”曲铭钧心脏一缩,“首长,我们真的只是战友,当时情况危急,所以……”“我看她还能专门跑过来耀武扬威,明明就好得很。我会向政委提出重点审查你们二人的关系,如果让我查出来你在耍流氓、生活作风不检点,那你就别留在我的作战旅了。”曲铭钧喉结一滚,心脏狂跳,“首长,我问心无愧。”虽然她和赵雪曼的确没有发生男女关系,但他也知道两人之间存在一些谣传,加上现在邱霞又在闹离婚……形势对他不利。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传出离婚的消息,他也必须和赵雪曼保持距离了。赵雪曼原本还指望曲铭钧替她挽回些什么,这下一看形势,曲铭钧自顾不暇了。果然,曲铭钧很严肃地将她从病房‘请’了出去,并提醒她不要打扰他爱人休息。赵雪曼有口难开,只得悻悻离去。她原本是来再逼邱霞一把的,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,把自己的前途都要搭进去了。曲铭钧没有想到祁景言救了邱霞后,还会再来看她。他还是刚通过木木和邱霞的交谈才知道,原来是邱霞救了木木,祁景言才冲入火场又去救了邱霞。回想起当时自己抱着赵雪曼出来时,正好被祁景言撞见不说,他还阻拦过祁景言进去救邱霞。难怪祁景言对他和赵雪曼的恶意这么大了。但是邱霞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女人,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着去保护别人。反观赵雪曼,却完全是柔弱不能自理……他的确亏欠邱霞。祁景言带着木木离开之前,还严肃要求曲铭钧写一份五千字的思想汇报交给政委。曲铭钧敬礼目送祁景言离开后,看向邱霞的眼神分外复杂。邱霞却懒得看她,“你不主动申请离婚,我自己去申请。”“你别闹了行不行,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么样?你以为军婚是说离就能离的吗?没有特殊原因,上面是不会批准的。”邱霞目光决绝,“不批准,我就天天跟在政委后面,直到他批准为止……”司央受邱霞所托,帮她起草一份离婚申请书。过几天出院后,邱霞就亲自誊抄,再交给政委让曲铭钧签字。司央坐在窗边的餐桌上认真写起了离婚申请,裴霆禹从外面回来时无意中扫了一眼。在看到离婚申请几个字时,他瞳孔骤缩,而当看到后面申请离婚原因竟是:房事无力时,他脸都绿了。夫妻房事他哪次不是两个小时起步?哪回不是她主动求饶,他才鸣金收兵?她现在还不满?这是要他死在她身上?司央最不喜舞文弄墨,本来还打算细数几条曲铭钧的‘恶行’,但是思来想去,只有这条‘罪名’最能戳他肺管子,还能让他无法反驳。谁叫他不作为呢?不就是仗着邱霞要脸,不敢去外头说吗?她就要帮他宣传得整个军属大院都知道。齐聚文学写好后,她拎起纸张刚要欣赏一遍,就倏然感觉后脊背一阵发凉,她一扭头就看见了裴霆禹那张阴沉的脸。“你几时回来的?”“请你给我解释一下。”裴霆禹面无表情,扬起下巴指了指她手上的离婚协议。他的语气分外低沉,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跟着变得危险了几分。司央看了眼离婚申请,又看了眼男人那张臭脸,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她忍俊不禁:“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吗?也不看看上面的署名。”裴霆禹伸手一把抓过她手里的离婚申请细细看了起来,脸上阴郁的神情这才一点点消散,最后化作一脸哭笑不得。“你还干起帮人代写文书的事了?”司央把申请书从他手中抽回来,无奈道:“没办法,谁让她住我隔壁,又还不会写这东西呢?”“你在上面写的这些,要是让曲铭钧知道是出自你的手笔,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。”司央故作害怕,“老公,他要是打我怎么办?”裴霆禹勾唇笑容玩味,他伸手一把将她扣进怀中,“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半分害怕。”司央抬头与他温柔对视:“这不是有你吗?我量他也不敢。”裴霆禹笑而不语,扣着她软腰的手又紧了几分,轻轻一提将人扛起来进了卧室。司央一手抓住门框,“喂,现在可是大白天……”裴霆禹用脚关上门,“我假期就快结束,可能马上要外出任务,所以趁现在把你喂饱点……”一周后,针对曲铭钧和赵雪曼的审查结束了,经过多方调查取证,曲铭钧的确没有明显的作风问题。但是他和赵雪曼之间的流言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,两人之间不懂在得避嫌,在军属大院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。曲铭钧被记过处分一次,而赵雪曼就没那么幸运了。她直接被文工团除名,并开除了军籍。因为根据调查得知,她作风不良,品德败坏,如何还能继续留在文工团?曲铭钧得知赵雪曼受到这么严重的处分时,整个人都懵了。他严重怀疑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赵雪曼那么善良,她怎么可能和作风不良、品德败坏这种词联系在一起?然而,当政委手里的证据一桩桩摆在他面前时,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。赵雪曼仗着自己在文工团的地位,可没少孤立、欺凌别的同志,那些人一听说她要被调查,纷纷站出来指正她的累累罪行。曲铭钧一时间心绪复杂,毕竟赵雪曼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束光,如今这束光好像已经离他远去了。政委见他还有心情担心别人,顿时脸一黑,将一张离婚申请书拍在了他面前。“曲铭钧同志,请你好好解释一下,这上面的情况是否属实?”曲铭钧面露疑色,这才将那份离婚申请书拿起来细看,当看到后面一段内容时,他脸色铁青,握着申请书的书也止不住地颤抖。因为这申请书上,竟然清楚地写着他结婚四年来从未履行过丈夫的职责。字里行间都是他对房事的无能为力,最后面甚至还写了一首诗:裤子脱一半,啥也不能干。憋出一身汗,无力把气叹。成婚四余年,至今是少男。政委掐着大腿忍住不笑,还同情地拍了拍曲铭钧的肩,安慰道:“你还年轻,该看医生的一定要去看,不能因为讳疾忌医就耽误了人家女同志一辈子。”“不是,政委我没病。”曲铭钧急忙解释。政委表示理解,“你放心,你这个情况我会替你保密的,我先给你点时间,你回去跟你爱人再沟通一下。要是还能治,就尽快去治,要实在是治不好,也只能尽快放人家自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