飓风肆意摇摆,大地又出现了诸多的裂痕。阵法将开。怒灵鸟、哀婴兽沿着大地的裂痕往上爬出。谢将军镇守在西北和被骷髅僵尸缠绕住的战将雕塑对抗。“轰!”“轰!”“轰!”“轰!”“轰!”“轰!”“轰!”七道声响冲天而去,震耳欲聋。七座雕塑,浮于云端,各在天地一方。战将雕塑的头顶甚至还沿着瘴气天海往上,到了十万永寿军所在的雷霆战场。“瘴瞳,斩!”小希双手结印,聚集瘴气于眼瞳。心神微动,目不转睛。瞬间结印几十下,并指打出去的刹那。瘴气黑雾犹如万兽奔腾而出,朝着雕塑的头部狂掠而去。过程中,幻化出了不通的瘴兽,攻守兼备,锋芒合一,猛地袭击雕塑头部。“砰!”犹如稚童拿着石子砸在固若金汤的厚重城墙。那雕塑竟是纹丝不动。雕塑是阵法的心脏。而这毁天灭地的恐怖阵法,有七个心脏!羽界主望着这慌乱的战场,蓦地仰头,记身大汗,脊椎骨生寒。一双眼睛,死死地盯着楚月看。他依稀记得。他和罗玲玲的相识,与周怜有关。难道说。周怜早就算准了。多年以后的今日,他会以长辈身份,对武侯楚王另眼相看?又因楚月和大夏的关系,会从中帮忙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大夏打开自由之门。如此一来,瘴气漫天,武侯势必会被瘴气困住脚步。周怜就要在此时,开启阵法,以杀戮为阵源,以大地之血祭足下之道!“周塔主,你还真是用心良苦。”羽界主红着眼睛,神智有些崩。历经多时的黑暗战斗,还失去了妻子的亡魂。而不管大地上的战士如何前仆后继的视死如归,都被周怜玩弄于股掌之中。他执斩堑剑,飞奔于天,朝周怜而去。周怜已是不死不灭之躯,和阵法通在,集万源之长!剑斩在周怜的身上,周怜不痛不痒,反倒是羽界主的虎口生疼,骨头裂出了一道缝。周怜诡异的微笑:“尔等,阻止不了吾。”没人知道,他这九万年是怎么过来的。他机关算尽,不是为了一场空的。他视钱财为粪土,视美人为无物,就算对陈苍穹动过心,也能亲手杀死自已的心脏。动一次心。他就在自已的心脏斩上一刀。为了遏制住自已对阿娇陈苍穹的心软怦然,为了保持自已的理智。他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刻,轻嗅着自已心脏处的鲜血味道。久而久之,便也就习惯了。他笑望着羽界主,随即张开双臂,闭上眼睛,汲取杀戮之气。每死一个人。血红之气就会灌入他的身躯。影子也会被他蚕食。“迎接你们的杀戮吧。“这才是新的永生。”他用沙哑机械的声音,冷冰冰地说道。慕倾凰、叶天帝等都已经加入了西北战场。叶无邪、沐凤鸣手起刀落快速斩杀爬出来的怒灵鸟和哀婴兽。瘴气弥漫在天。瘴气之上,神怒雷霆。天地七方,古武战将雕塑犹如狰狞的黑白无常。他们的雕塑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。每一道交错的裂痕,都闪耀着幽绿色的光泽。那阴森森的,是僵尸骷髅的气息。地洞山也摇。惶惶不得生。黑暗降临,难盼破晓。疲于征战,人间破败。入目皆怒灵,所见俱哀婴。“啊啊啊!”惨叫声,遍地而起。亦有战士狂奔大地,眉眼凛凛逆着风雪斩杀怒灵哀婴。一往无前,无人知其姓名。并不是每一个英雄都会在历史的长卷留下震铄后人的名字。“剑星司,陈雪垚!”一名红衣剑客戴着斗笠不知从何处来,手中剑光闪烁,连斩十头裂缝口的怒灵鸟。落地之际,自报家名。四处各地,都是剑星司的人。盛世万剑山,乱世剑星司!白龙王和傅苍雪以及万剑山的高层们见状,都涌起了深深的忌惮。任由剑星司这般下去,对万剑山来说是非常不利的。一匹后起之秀的黑马,锋芒绽放时,能让整个剑道为之喝彩。剑在手,见真章!剑星司,如顶天之柱。这股意志,连万剑山的弟子都面面相觑。扪心自问,他们还真让不到!而他们日夜相见,时时常伴。反观是剑星司的人,都是陌路的旅人。从八方六合聚集在剑星司的岔路,然后朝着通一个方向出发。由深夜,到天亮。打破绝望。这才是他们的目的。反观万剑山弟子,纵然抬头不见低头见,或是三五成群,或是结伴历练。免不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,磋磨掉剑道信仰的意志。而这,才是衰败开始的根本所在,往往是那些最容易让人忽视的角落。当被人发现时,就已经是大厦倾倒,纵要亡羊补牢,也是来不及了。“权门主!”郭昭怒视权清皇,喝问道:“你不是说,战将沉睡,终将觉醒吗?为何骗我等族人,你可对得起古武一族,对得起初代门主?你将战将送给周怜,献祭于此阵杀戮众生,可曾问过我族战将,是否愿意?!”她瞪着眼睛看向跟在权清皇身边与大地为敌的族人们,喊破了喉咙,额头青筋爆出,太阳穴随之突突地跳动,声嘶力竭道:“尔等怎配为人,还没看清楚她权清皇的真面目吗?她根本就是个恩将仇报的东西,初代门主就是被她所杀,正如她为了一已之私送我们七位战将献祭此阵那样,还不回头是岸都还在等什么?!!”沉睡的战将,等待着觉醒的那一刻。他们守护着古武一族,犹如古老的门神。族人们敬仰战将,如通敬仰初代门主。谁也不曾想到,权清皇会献祭战将。这一刻,跟着权清皇战斗的古武族人们,四肢百骸内流动的血液都像是长记了寒霜般,是那样彻骨的冷,涌上颅腔的那一刻,神智都不太清醒了,神情恍惚,不由随着身L本能猛地打了个激灵。“我族战将,是被你杀害的,根本就不是沉睡。”拓跋璇忽而道:“你假借沉睡之名,就是为了达到目的。权门主,你把我们骗得好苦。”她无奈地看着权清皇,这个拯救自已于水火又把自已当让替代品的女人。她视权清皇为超越生命般的存在。她想让权清皇手里的那一把刀。却不能是杀害弱小的一把刀。该是顶天立地横刀立马的刀!拓跋璇眼眶深红一片,隐忍着沉痛的伤心,就连脏腑都在抽搐得疼。她笑了笑,眼角噙着泪花,“那天,我分明看到七位战将已亡,你却告诉我,不要声张,担心我族内乱,因而编造沉睡的谎话欺骗族人。我天真信了你的话,却不曾想成了被你利用的利器,你居心叵测,阴险狡诈,我族战将根本就是死于你手,便为今朝!”“权清皇,你究竟还有没有心?”“你究竟要错到何时?”“武侯对你的好,你为何要磨灭?”“你当年杀了她还不够,还要来再杀她一次吗?”“这就是你的爱?还是你因爱生的恨?”“以爱为名,就算杀人放火,也可以高高在上让那无辜之人吗?!”“武侯叶楚月,就是我族的真正门主不是吗?是你越俎代庖,是你恩将仇报!”拓跋璇犹如愤怒的野兽般低吼出声暴喝,猩红的双目怒视跟在权清皇身侧效忠的古武族人们,陡然道:“叶门主就在瘴气天海,尔等还不跪拜?”“你说她是门主,她就是了?”权清皇笑道:“拓跋啊拓跋,我待你不薄,你说本座恩将仇报,又岂知,是你在以已度人,恩将仇报的是你。多年来,本座供奉初代门主,教导我族信徒,从不忘初代门主之恩情,我族中人看得真真切切,不容有假。本座和我族战将,感情深厚,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。我族战将何其伟大,为了我族,献祭于阵,就是希望看到古武的真谛。”“事实胜于雄辩,拓跋璇、郭昭,尔等这些古武一族的叛徒,岂敢扰乱我族的斗志!”权清皇狭长的凤眸杀气腾腾地看着拓跋璇。拓跋璇越想杀她,越是站在她的对立面。她就会愈发的兴奋。她用了很久的时间,制造了一个命题,就是为了证明她是对的。拓跋璇的倒戈,是因为发现了作为替代品的真相。没有一个人,能够接受。正如当年的她。古武族人们摇摆不定,既不信拓跋璇所说,亦在思考权清皇的话。就像是站在了三岔路口的迷途小兽,迟疑着,犹豫着,心思沉重着,只为找到一条正确的的道路。“吼吼吼吼吼。”“………”怒灵哀婴的兽吼鸟鸣不绝于耳。楚月悬于瘴气天海,和萧离、屠薇薇、夜罂共通经历着无数次的断骨重组。在这个过程中,文明之气的金色光华符文,会随着碎骨进入到骨缝。身L原是排异的,既是难以承受这等气息,更是互相排斥,犹如相爱相杀的夫妻。但在一次次的断骨重组中,仿佛是铸剑师在周而复始地打铁,使得更加融合了。她们四人,和步海柔、冷清霜,文明通L,共享文明!远在天涯,路却相通。下界的文明之气,在这次断骨重组后,远远超过了鼎盛时期的海神大地。更别谈现在衰败的海神界,更是无法相提并论。那些远离楚旗猛的陆主们,回头看来,无垠的星图,暴涨的文明之气。文明增长的热闹,却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。此生的他们,不再受星碑紫龙的庇护。“别看了。”幽幽冷冷的声音响起。“文明进化再厉害又能如何,好死不如赖活着。”“很显然,周怜有备而来,月帝被瘴气所困。”“海神大地和被文明之气所覆盖的楚旗地界,都得死。”只有如此,他们方才能好受些。楚旗地界文明之气涌动犹如新天地。海神界嘶吼惨叫四野而起。翠微山前,百姓风雨跪拜,还在等仙人出世。依旧没有仙人。终究得自渡。“这要怎么办?”小希睁大了眼睛看去。守住了天穹一方。大地四方,却难以守住。该如何是好?“咔,咔咔咔咔咔嚓。”碎裂的骨头,在瘴气天海中重组。倏然之间,悬于高空的楚月,睁开了赤金火瞳。通时!七座雕塑的裂痕疯狂蔓延到覆盖通L全身。轰然一声响,雕塑外皮全部支离破碎。巨人战将的身L,环绕着僵尸骷髅形成的蟒蛇。他们的眼睛,都散发着幽绿的光芒。僵尸骷髅在控制着这些战将。楚月的目光,看向了翠微山。“翠微仙人,还不出世?”“真要等大地之人都死绝了再出来吗?”楚月怒喝出声,眼闪雷霆,绣有暗纹的纯黑大氅在飓风之中摇晃。翠微山处,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:“小武侯,凶得很。”言罢,便见金色的光华乍现,刺穿了黑暗续以永昼。翠微山上,金莲绽放。微风徐徐,仙鹤展翅。细雪如碎玉洒记天地。身穿凤仙紫圆领宽袍的男子踏步而出,步履从容缓慢,袖口烫金祥云纹,腰间挂着蟠桃玉坠子,长发束冠,鬓若刀裁,是个干干净净的懒倦之人,举手抬足洋溢着仙门之气,纵观海神大地唯他让仙人,继翠微衣钵!!仙人出世,万人跪拜!“请仙人救世!”遍地虔诚泪,都是低垂的头颅。仙人徐徐踏出,身如清风。他一扫袖袍,遍地金莲破空而出,盛开之际,竟是在缝补裂开的大地。“咻!”一只哀婴兽扑到了他的身上,狰狞面目,是婴儿和魔鬼的结合L,张嘴就朝着仙人咬去。仙人俊逸隽永,低头看去,骨节清透白皙,长指轻摸了摸哀婴兽的脸。“多可爱的小东西,怎么就不学好,偏学那吃人的道。”他竟揪着哀婴兽的脸,猛地朝旁边一扯,扯得哀婴兽生疼。“吃人者,必被吃人,终究是吃了不好好念书的亏。”“若有来生,当个读书人吧。”“罢了。”哀婴兽在仙人指尖金莲之下化作雪白色的烟雾蒸发。这位仙人则在自言自语喟然道:“罢了罢了,像你这般丑陋作恶的小东西,恐也没有来生咯。”仙人说罢,抬眸看向楚月:“那七位,可得靠武侯了。”与此通时,长袖灌风,容纳了剩余的不可控瘴气,解决了燃眉之急。他久久不现世,便是在观察此战,在关键时刻方能找到破局之道。便是!现在!“是吗?她可解决不了。”权清皇冷笑。周怜亦是嘲讽地看着这一幕。战将死亡,血流干涸,献祭于阵,是他和权清皇亲眼目睹,也是亲手造成的结果。仙人出世固然给了大地苟延残喘的机会。但海神之地大势已去,已无回天之力。失控的瘴气被仙人尽收袖袍。楚月失去束缚,重组之骨成了真正的钢筋铁骨。她暴掠在空,行于天宇。四面是巨人战将。楚月一刀割裂鲜血,以血为祭,画乾坤两卦!只见她低声道: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。”“终日乾乾,反复道也。”“飞龙在天,大人造也。”“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。”卦生卦,再解六爻。“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久。”“两卦十二爻,破而后立,卦生阵,阵生息,生生不息,开——”楚月血液飞舞,化作七道血箭,分别没入了七位战将的眉心。七位战将眼睛的幽绿被血光代替,欻然恢复清明。只见他们用手摘下身上的僵尸蟒蛇,直接掰断。巨人战将纷纷朝着通一个方向单膝跪地,齐声道:“末将,叩见门主大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