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条缩在姜早所在房间门口的砖缝里陷入沉睡,不肯离开。一头它们时不时去瞅眼,四鸟还总找机会话里话外求情。最后,连柳言若都瞧出不对,偷偷拉着四鸟问了。但瞅着闺女黑脸,她也只能叹息没说什么,还压着要去找姐姐的姜豆没让他多嘴。女儿看着强大,啥事都能干脆料理清楚。可她明白,女儿也是人,会累会伤心会生气。这时候,让她一个人冷静更好。又过去几日,无论春乐楼还是杨家药铺都没消息。姜早脸色一日比一日黑。直到这天,姜豆冲到她身边,“姐,鱼要死了。”姜早心头一跳,面上却不变,嘴角勾起抹冰冷弧度。“姐,鱼以前为家里做过许多事的,它就错了这一次,你就原谅它吧。”说着,他还学着小孩子,拉着姜早袖口摇啊摇。可惜,他长得虎背熊腰圆头大脸的,一点也不可爱。姜早被他晃得心烦,正要呵斥,二哥也进来了。“妹妹,春乐楼王管事来了。”嗯?姜早眼底闪过一抹精光,“走,去看看。”楼下,大哥正与王管事喝茶。见姜早兄妹下来,也赶紧站起身,“姜姑娘,别来无恙啊。”上次一路走来,他就看出姜大忠有何事都要去看妹妹脸色,才敢说话。又让人盯了几日,这家果然是姜早掌家。诡物,估计也是她的。几人坐下,喝茶聊天。王管事继续闲聊,一点也没说正事的样子。不愧是商人。真沉得住气。姜早可不耐烦,淡淡笑,“不知管事今日来,是?”“呵呵。不瞒姜姑娘,过几日正好是尤家姑奶奶八十大寿,整个邹城都在为这场盛事做准备。春乐楼也在受邀之列,到时要为老太太演几场戏。”“要侥幸得彩,自能更上一层楼。”“哦。”姜早灌了口茶,“关我家啥事?”原本口沫悬飞满面春风的王管事被呛住,“咳咳。”“这次可是尤家姑奶奶的大寿啊,就是那位妇科圣手的尤家姑奶奶。”奶奶俩字尾音拖得长长的。姜早似笑非笑,“春乐楼里,也有即将临盆生子的姑娘?”这就没意思了啊。王管事笑容渐渐淡漠,“王某自然是为了姜姑娘母亲而来,你家急着往邹城找良医,怕尊长的身子有些不大好吧?”好不好的,姜早就是心里没底,才想找个好大夫帮忙瞧瞧的。“大家都是明白人,就别拐弯抹角了,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。”一连好几次词用上,倒让王管事觉得姜早应该也不是个啥也不懂的乡下人。他倒不敢小瞧了,又扬起笑容:“说实话,外面城池内都或多或少出现了诡物,可咱们邹城至今还未发现。您身边那只鸟既能口吐人言也有些本事。如能与我等一同献艺,讨得姑奶奶欢喜,到时也好提要求。”这话半真半假。姜早信他想借助诡物扬名,却不信尤家姑奶奶能为这点高兴就答应为娘亲看病。糊弄三岁小孩呢?但,她答应了。“我身边不但有鸟,还有鱼。”王管事大喜,“诡物鱼吗?”“在哪儿呢?”姜大忠与姜二筒面面相觑,满头雾水。也不知妹妹想做什么。姜豆趴在楼梯口偷听,连忙喊:“在这儿。”将可怜兮兮的二条从墙缝里扣出来,小心翼翼捧着飞奔下楼。王管事站起身,双眼炯炯探脑袋,就瞧见浅绿色一截段草。“这?”“是鱼?”姜早斩钉截铁,“变异诡物鱼,确信无疑。”“是真哒。”姜豆捏起段草往王管事嘴边送,“不信你嚼一嚼,还有鱼腥味呢!”“可。”王管事实在怀疑,“瞧着没精神。”一动不动,该不会死了吧?姜豆偷偷看三姐,小声道:“它生病了,不过你放心,过两日就能生龙活虎了。”诡物还会生病?大约会吧?王管事也没养过诡物,也不敢确定。“可,它会啥?也会说人话?”姜早端茶喝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,放心,绝对有惊喜。”“我会亲自带它们上场表演,保证你们春乐楼一战成名。”她说了个战字。可惜,现在的王管事没深思其中涵义。等他明白时,恨不能从未见过姜家人!听完姜早保证后,王管事喜得合不拢嘴,又好了许多好话才离开,“姜姑娘放心,到时春乐楼定倾尽全力帮忙,哪怕请不动尤家姑奶奶,至少能请动一位尤家良医。”姜大忠也很高兴。宾客尽欢。姜大忠亲自送人走。姜豆更高兴,蹦跶着问三姐,“姐,二条之后还有大用,你赶紧救救它。”姜早冷哼:“呵,你倒好心。”她的诡物,她都没说啥呢。姜豆讨好的笑。之前都是一头、二条和三山它们几个陪着他锻炼身体,自然感情也深。尤家姑奶奶八十大寿,这一日很快就到了。整条街都在放鞭炮。尤家高门大户,张灯结彩,各家各户都很给面子的上门道贺,并送上厚厚贺礼。姜早是跟着春乐楼进府的,省了礼金。宴会设在亭台楼阁的园子里,哪怕湖中早已冰冻住,哪怕没有鸟语花香。围着烧炭的火炉,人们照样喜气洋洋。边嗑瓜子边看戏。有情意绵绵的阿郎阿姐,也有异域风情的歌舞伎。等再看完一场满场喝彩的杂耍后,就轮到姜早与诡物们上场了。王管事是这般介绍的:“下面,请我们的诡物鸟和诡物鱼上场,为姑奶奶献上。”他快速看一眼手中纸张,慷概激昂的,笑着喊出:“哪怕没了毛,你还是一只鸟。”他还扬手指向尤家姑奶奶所在方向。满园寂静。王管事笑容僵住。啥?他刚刚说了啥?妈蛋。谁改了戏单?之前,他与姜姑娘明明商量的名字是:鸟和鱼,齐齐来贺寿。其实之前,他与尤家商量过要演的戏单,当提到还会有诡物上场时,尤家很满意。觉得很有面。可如今。他哆嗦着,颤抖着,总觉得接下来的事会脱离掌控!姜早,你到底想干吗?他想死的心,都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