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句话,萧云衡脸色瞬间铁青:“你说什么?”“云子姝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萧夫人愤怒地走过来,怒不可遏地指着她,“这桩婚事乃是皇上所赐,你刚嫁进来一个多月就害得雪儿小产,如今又想和离?真当萧家一个堂堂武将世家,是你说来就来、说走就走的地方?”云子姝神色微冷。没错,她的确刚嫁进来一个多月,跟萧云衡尚未圆房。皇帝赐婚,婚礼隆重。为了彰显对萧家的器重,皇帝直接让公主下嫁,嫁进萧家为妇,而不是让萧云衡到公主府做驸马——公主和驸马之间主导地位完全颠倒了过来。这已是皇恩浩荡,祖上积德的福分。然而萧家根本不懂珍惜,仗着兵权在手,跟太子关系密切,在她进门之前就给萧云衡纳了妾室,那妾室正好就是萧夫人的娘家侄女黎雪。表哥表妹相亲相爱,她这个皇族公主倒成了个多余的。她跟萧云衡的新婚之夜,小妾晕倒在自己房里,下人匆匆来报,新郎官喜服还没解呢,就头也不回地去了妾室的房里。新婚夜独守空房,对于堂堂公主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。不过云子姝忍了。晕倒之后传大夫,第二天她就听到了小妾有孕的消息。而这,才是云子姝噩梦的开始。想到过往一幕幕,想到萧家对她做的那些事情,云子姝恨不得让萧家即刻灰飞烟灭!眼底一抹寒芒划过,云子姝冷漠不发一语,就这么跟母子二人对峙着。眼下的气氛明显有些僵持。前世也是这个时候,萧夫人带着下人气势汹汹过来兴师问罪的,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之后,就强制命人把云子姝带去祠堂罚跪。彼时云子姝只顾着澄清真相,洗刷自己的冤屈,被罚也要自证清白,根本不懂得萧夫人用心险恶。她甚至完全没想过要用公主的身份威慑对方。因为父皇一再提醒她过门之后要尊重公婆,不能刁蛮任性,不能有辱皇族尊严。然而……云子姝冷冷一笑,皇族和萧家又何曾给过她尊严?前世是她脑子进了水,死也怨不得人,这一世她要先发制人,看谁还敢往她身上乱泼脏水?“云子姝。”萧云衡见事态发展不在预料之中,脸色已然不太好看,“你别太过分,本是你有错在先——”“谁过分?”云子姝环顾眼前阵仗,唇角扬起一抹冰凉讽刺的弧度,“你们母子二人带着这么多人过来跟本公主兴师问罪,怎么,是担心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本公主?”“你——”萧云衡咬牙,沉声喝道,“云子姝,你太放肆了!”“萧家容不下我,我自己退出。”云子姝平静道,“本公主堂堂金枝玉叶,还没犯贱到死赖在萧家不走。”萧云衡冷道:“你已经是萧家妇!”“本公主可以休夫。”“云子姝,你简直是疯了!”萧云衡气得表情铁青,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,“你给我安分点!萧家丢不起这人!”云子姝面色一冷,忽然抬手朝他的手腕擒去。不知突然点到了那个穴道,萧云衡只觉腕间一麻,手上瞬间无力,云子姝利落地挣脱他的钳制,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!啪!声音清脆。萧云衡脸被打偏,五个手指印清晰浮现。“云子姝,你居然打自己的丈夫?你简直胆大包天!目无法纪!”萧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,气得暴跳如雷,转头怒骂,“你们都是死人吗?还不把少夫人拿下!把她给我关进祠堂,立刻给我请家法,我要好好教教她规矩!”命令一出,身后的嬷嬷和侍女蜂拥而上,粗鲁地想要抓住云子姝。“萧家真是热闹极了,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?”一道冷峻无情的声音忽然响起,像是晴空里一道惊雷骤然砸下,让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,哄闹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。萧夫人,萧云衡,嬷嬷,以及众多侍女齐齐转头望去。云子姝也跟着转头,看向长廊上徐徐走来的男子。俊美如玉的男子缓步走来,矜贵淡漠的眉眼笼着寒霜,眉梢萦绕着一层冰冷狠戾的光泽。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,容颜俊美近妖,瞳如寒星冷冽,一袭黑色银边长袍,衬得身姿颀长,挺拔凛峭,气势如渊停岳峙,让人望而生畏。腰间一柄长刀是他的身份标配,可至今无人见过他这把刀出过鞘。暗影卫统领司沧,雍朝第一高手。他一步步而来,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。云子姝唇角抿紧,心头忍不住一阵恍惚。“司统领,你怎么来了?”萧云衡怒火瞬间敛尽,走上前两步,抱拳见礼,“今日萧家有点家务事要处理,让司统领见笑了。”“家务事?”司沧目光寒冽,声音也冷得刺骨,“萧少将军所谓的家务事,是指把堂堂公主殿下关进祠堂,用萧家家法处置?”萧云衡脸色一变。“司统领,这确实是萧家的家务事。”萧夫人皱眉,淡淡开口,“公主殿下既已嫁进了萧家,就是萧家的媳妇儿,老妇人不敢要求她一定贤淑良德,可她万万不该残害侧夫人腹中的孩儿——”“公主殿下有没有残害侧夫人腹中的胎儿,暂时还不能下定论。”司沧漠然打断了她的话,“你们该做的,是等太医过来切脉诊断,有了结果再下结论。”萧云衡脸色不虞:“雪儿被公主推进了湖,已经小产,这还不算是证据?”“她说了算?”司沧语气森寒,冷冰冰地看他一眼,“一个以色侍人的妾室,妄图栽赃陷害公主,她应该直接被溺毙在湖里!”萧云衡一窒,蓦然攥紧双手,脸色忽青忽白。司沧是皇族暗影卫统领,只效忠皇帝,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,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不说,心思更是诡谲莫测,让人无法看透。满朝文武百官没人敢得罪他。萧家堂堂一品大将军府,原本并不需要把一个暗影卫统领放在眼里。可司沧从来杀人不眨眼,万一把他惹怒了,说不得当场就让人血溅三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