懿德茫然地抬起头,看着粹雪红红的眼眶,心里泛起怜惜——这些年,她跟着自己也算是享福了,然而自己也保不住她,三日后自己联姻去了,粹雪可怎么办?
若是将她留在陛下身边,这倒是个两全的,可是这就意味着,要有一个少女顶替粹雪。
这时,谢明初身边的海福来了。
“粹雪姑娘,咱家有请。”
他也不啰嗦,给懿德行礼后就带着粹雪往出走。
主仆二人对视一眼:莫非,是为了那百名少女的名额?
粹雪倒也没有哭闹,只是跟着海福一块低头小碎步。
海福心下宽慰了不少,自打蛇族求娶长公主以来,陛下就派他查阅宫人籍贯,却也没有说明原因。
有些宫人以为自己被带着面圣就是入选送死,哭闹求情,好不折腾。
能碰上粹雪这样明事理的,比登天还难——确实,大难临头,谁也不愿意克服对未知的蛇族的恐惧先行赴死。
“粹雪姑娘是哪里人啊?”
海福小碎步走得飞快,嘴上却是慢悠悠的温和。
“回公公,奴婢是沪野人氏。”
粹雪眼眶红了,她每日陪着懿德上朝,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己经覆灭?
妇孺皆兵,然而沪野再无活人。
飞起的小碎步倏地停住,“粹雪姑娘回去吧,咱家就说……没找着你……”海福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,他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,对着谢明初从未含糊过,“不对,咱家替你给皇上求情,都知道皇上是个极其仁慈的,求情,求情说不定……”粹雪眼含热泪:“多谢公公!
可是公公,公主待我恩重如山,我陪着公主出嫁,也算全了这段主仆之情了!”
海福扭过头,泣不成声:“粹雪姑娘啊,谁不知道你是公主身边的忠仆啊!
但是沪野亡城,山林尽毁,你是最后的血脉了!”
二人哭了一路,终于见到了谢明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