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大人年少有为,实在让人钦佩。庞景放下茶盏,一副长者敲打后生的口吻,只是有时候锋芒太盛,容易伤己。
温言川不动声色:请庞大人赐教。
庞景用温淼相要挟,自然是希望温言川能在他跟前伏低做小,为他所用。温言川这样的大才之人除掉太可惜了。
谁当皇帝我都是我,天下只有一个庞景。把柄在手,庞景对温言川的态度犹如刀俎与鱼肉,说话嚣张至极,温大人既然如此看重家人,何不另谋高就
庞景不喜欢坐龙椅,他喜欢的是拿捏龙椅上的人。这种感觉可比直接当皇帝让人爽多了。
听到此话,温言川不由想,庞景的爪牙中是不是也有受胁迫之人
为官之路,要么与民为伍,要么与利为伍。没有中间路可选。到底有多少人被迫选了后者,从此利欲熏心、万劫不复。
庞大人也有家人,这般行径就不怕遭报应吗!温言川再也压不住满腔的怒火,质问道。
庞景嗤笑一声:若说报应,宫里头那位才是首当其冲,如何能轮得到我。
没给温言川细想这话的机会,庞景再次开口:时间宝贵,温大人可想好了
温言川心里天人交战,不过几息便有了决断。无论如何,先将淼淼带出去再说。正要开口,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慢慢悠悠入了耳:
庞大人的府邸真大啊,走着怪累人的。
温言川猛地抬头,绯红衣衫灼的他眼睛生疼。
他知人生来孤独,所以从未倚仗过谁。只是在看到那抹红色身影时,心里不可控制地升起了一丝薄如烟的期待。
萧彻闲庭信步地走进来,本想来个潇洒出场,对上那双眸子后,顿时潇洒不起来了。反倒有点想杀人。
屈辱、慌乱、委屈……这样的情绪实在不该出现在温言川的眼睛里。太不搭了。
萧彻手里握着条绳子,猛地一拽,拔萝卜似的从月洞门另一头拔出来两个人:这么腼腆做什么,都是自家人。
绳子上的两人一个是在府门口为难温言川,此刻已经鼻青脸肿的护卫,另一个是浑身是土、屁股上还有个鞋印的庞景的独子。
俩人被绑住双手,好像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。
萧彻牵着两只蚂蚱不慌不忙走进偏厅,语气诚恳:就是狗洞得再挖大些。令公子卡在中间,恰巧本王路过看见,乐于助人,一脚将他踹了进去。
爹!他逼我钻狗洞!赶紧杀了他!!庞宗志气得大声嚎叫,甚至都破了音。
庞景看到独子遭此屈辱,拍案而起:来人!将此人给我拿下!
能动弹的都在这儿了。萧彻踢了护卫一脚,准备让本王骑你头上吗
被打没半条命的护卫扑通跪在地上,手肘撑地,后背朝上。生怕跪晚了另外半条命也没了。
萧彻毫不客气坐上去,胡话张嘴就来:没想到庞大人府上连把像样的座椅都没有。一定是为官清廉,生活节俭。真是让人感动。
庞景听见萧彻连着自称两次本王,顿时猜出了他的身份。
整个大燕能以本王自称的,一是靖王,二是西南王。此人行为乖张,不用想也是西南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