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您门前的夹竹桃,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,那花虽然好看,可是汁液有毒,还是换成细竹好……”
谢皎月说着三年前的所有事情的细枝末节——这三年来,关于祖母的每一件事都在她脑子里反复出现,她反复去想,反复去惦念,反复地折磨着自己。
说着说着谢皎月停下了,她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墓碑,像是终于和自己释然了。
“祖母,你恨我的吧。”
接下来的话被嗓子堵在心里,她嗓子张不开,心脏疼得好像要炸开。
她害死了祖母。
祖母应当是恨她的。
要是没有她,慈祥和蔼的老人会长命百岁,会子孙绕膝。
该冷冰冰地躺在这里的是她。
该死的是她。
从序淮阳那间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就该死了。
要是那个时候她就捡起自尊,捡起自爱,捡起谢家嫡女的尊严,不去贪恋京城之外的春,不贪恋江南的风光
——要是她不贪生怕死,坦荡荡死在那一天,那么祖母还活着,她的阿娘和妹妹还会爱她。
鲜红的血染红青色的袖子,看着格外刺眼。
谢皎月的身体被抽去力气,手心捏紧的瓦片随着卸力而落在地上。
祖母,我来给你赔罪了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,谢皎月缓缓抬起头,看见了穿着朱红官袍的老人。
老人一双眼睛精明锐利,周身自带威严。
“祖父。”
谢皎月勉强坐直了身子看向他。
谢相看向旁边的随从,“把人拉开,别让她的血脏了阿蓠的安息地。”
阿蓠是她祖母的闺名。
两个年轻的随从闻言,连忙上前拉开谢皎月。
“姑娘!”